拼多多、菜鸟“神仙打架”，驿站和消费者遭殃

日前，拼多多和菜鸟互诉的一场纠纷判决尘埃落定，虽然赔偿的数目仅仅500万元，但在业界引起的震动却不小。这场长达两年的纠纷拉扯虽然拼多多被判输，但真正买单的却是数亿消费者和17万驿站站长。因为消费者收、发拼多多业务类型的快递不再便利；驿站站长的收入锐减，真真的“神仙打架”，驿站和消费者遭殃。

两年前，多多买菜将要布局快递末端市场的消息不胫而走，甚至有媒体称多多买菜将被命名为多多驿站，且已经开始招揽有资质的驿站入驻。届时，在末端市场，除了第三方的菜鸟驿站，各大快递公司都在自建末端门店体系，比如中通兔喜、韵达快递超市、申通喵站、圆通妈妈驿站等。而在第三方驿站及代收平台中，也有诸如快宝驿站、熊猫快收、小兵驿站等玩家。对快递末端市场而言，那无疑是一个“兵荒马乱”的时代。

虽然拼多多对外表示无意做传统快递驿站，只是升级了多多买菜团长端软件，服务市场上现有存量站点，以提供快递代收寄技术方案，不抽佣金，不截留取件码，也没有终端品牌，所有信息均回传快递公司。但还是在其宣布与圆通、申通和邮政等快递公司实现系统对接，打通签收环节之后，迎来了来自菜鸟的“暴击” 。

菜鸟通过驿站掌柜系统明确要求禁止驿站接入拼多多旗下多多买菜等第三方代收服务系统，一经发现菜鸟有权终止驿站合作并取消驿站资质备案，同一合作主体一年内无法再次入驻菜鸟驿站。此项措施一经推出，业内反响极为强烈，不少人质疑菜鸟针对拼多多的新规有强迫驿站“二选一”的嫌疑。

“管理需要”or“二选一”

菜鸟禁止驿站拼多多旗下多多买菜驿站入库的新规执行之后，面对“二选一”的质疑，其内部人员曾向媒体公开回应称，多多买菜系统不具有经营快递业务许可资质，菜鸟驿站针对旗下站点要求使用公司统一的收发件系统，是根据国家相关规定和作为开办者的管理需要，并不涉及“二选一”。

“管理需要”是一个很宽泛的词汇。我的理解是，如果真的想促进快递末端市场健康发展，应该秉承开放、合作的精神，从管理层面去兼容或者细分，纳入不同体系来提升链条的效率，而非一刀切，直接禁止与某一方合作。

在媒体对驿站站长采访中，一位站长就明确告诉记者，“刚使用多多新开发的收件系统没几天，菜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要求他要么退多多收件系统，要么退菜鸟。”两个选择，让站长选择一个！同时这位站长还表示：“多多买菜的收件系统比较好用，而且不收我们短信费，我们本来就是挣钱糊口的小商家，但是没办法，只能被逼着退了多多收件系统。”

市场上也有另外一种声音，菜鸟驿站本来就是菜鸟的，自己的平台想怎样就怎样！其实是国家针对“二选一”早已严厉打击。2021年4月，市场监管总局依法对阿里巴巴集团作出行政处罚决定，责令其停止违法行为，并处以罚款182.28亿元。市场监管总局专案组调查直指的核心就是“二选一”。《反垄断法》第十七条第一款第(四)项明确规定禁止“没有正当理由，限定交易相对人只能与其进行交易”的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而在快递末端市场，菜鸟驿站几乎已形成一家独大的格局。在拼多多看来，菜鸟对多多买菜的禁入规定，是利用其支配地位维护淘天的电商业务优势。两家针对菜鸟是否存在“二选一”问题，似乎都有各自的道理。

驿站纷争源于“取件码”

末端快递的收发业务到底有何价值，竟让拼多多和菜鸟缠斗了两年多？有业内人士曾指出，这场竞争本质上其实是“取件码”之争，而流量份额和实际利益则是其关键所在。

目前，代收点、快递公司都没有获知取件码的权限，只有菜鸟这样的平台才有。通过取件码，平台可以做很多事，比如将取件码信息截流，强制消费者使用特定APP回传信息，从而获取流量。从快递柜到外卖柜，用户的每一次打开APP，都是涌向平台们的有效点击数，而平台们可以依托这些巨大的流量变现。从打开APP后的贴片广告，到扫码后的弹窗广告，掌握住流量入口，就掌握住了钱。

另外，取件码还事关部分平台对代收点的管理。比如菜鸟要对快递代收点抽取一定比例的佣金，就是以每天的“取件码”数量抽佣。而一旦代收点承接其他“第三方收件系统”的业务，就会对菜鸟的佣金收入造成直接影响。

与菜鸟的系统相比，多多买菜的这套系统不截留取件码，不对代收点抽佣，也没有终端品牌，且所有信息均回传快递公司。拼多多此举无疑是动了菜鸟的奶酪，这也是两家在快递末端市场缠斗的根本所在。

商家利益、消费者权益和商业生态

拼多多和菜鸟就驿站的争端，让我联想到最近AI领域关于开源、闭源之间的争论。开源可以为整个社区或者行业提供一个共享、协作和创新的平台，推动技术的快速发展，让大家没有必要重复造轮子。其实映射到快递末端市场也一样，没有必要在同一个小区搞出各种驿站，这和重复造轮子有什么区别？

菜鸟禁止多多买菜进入驿站，维护了自己的商业利益，却忽视了众多驿站小商家的切身利益，以及对广大消费者权益的损害。尽管拼多多和菜鸟的案件已经尘埃落定，但在案件背后，我们也应该反思，在面对垄断竞争行为时，怎么保护广大消费者的权益，怎么维护中小商家的利益，怎么建立一个更健康、可持续发展的商业生态。

我想健康、可持续发展的商业生态的建立，不能仅寄希望于企业的自律与市场自身行为的调节，而应该由相关部门出面对不健康的市场竞争行为进行积极的引导规范，避免社会资源的重复浪费，这样才能让更多优秀的企业脱颖而出，实现有序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