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周天财经
周天财经 原创出品
一组石破天惊的IPO招股书财务数据震惊了2025年的资本市场。
这家冲击上市的公司是主营奥特曼卡牌的卡游公司,在2022年至2024年,营收分别为41.31亿元、26.62亿元和100.57 亿元;经调整净利润分别为16.20 亿元、9.34 亿元和44.66亿元。
如此高的营收和净利润率,来自于其在卡牌市场的绝对垄断,卡游在中国泛娱乐玩具行业集换式卡牌领域中排名第一,市场份额为71.1%。卡游这家公司的来路,有相当多的江湖传言说他们是做印刷厂起家的,另一家悄悄参与卡牌生意的上市公司,是姚记扑克。牛逼的生意,在最初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卡牌业务始终是卡游创收最核心的主力。招股书显示,2022年、2023年及2024 年,卡游来自集换式卡牌的收入分别达39.3亿元、21.79亿元及82.0亿元,占比分别为95.1%、81.8% 及 81.5%,始终在八成以上。
「知道赚钱,但不知道这么赚钱」,无怪乎一位资本市场的资深人士直呼:「卡游这样的生意真的不应该上市,这么高的利润率赚小孩的钱,想低调都来不及。当年小浣熊干脆面好歹还得拆个面,现在都直接卖卡还不偷着乐。」
从毛利率来看,卡游2022至2024年的毛利率分别为68.8%、65.8%及 67.3%。这个媲美泡泡玛特的生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肥厚生意?
用业内人士的说法是,这是一个集盲盒概率游戏+从众心理+收藏癖好+社交货币+经济炒作价值于一身的好生意。再加上抖音直播抽卡的加持,让这门生意有着生生不息的流量。
卡牌体积小,除了前期的IP营销成本和IP购买成本,卡牌实体本身的制造和复制、储存运输成本极低,符合边际成本趋近于零的好生意特征。
「这东西比手游里的抽卡氪金还要狠,自带社交属性」,「在小学里面,如果拿不出一组流行的卡牌,就会显得不合群,小孩面临很大的peer pressure,别人都有的,你没有,就很孤独,别人都想要的,只有你有,就会显得你很厉害」。
其实这不是一个很新潮的生意,人类自古就有收集癖好,早在世纪之交,作者本人还是一名小学生,就沉迷于98年的世界杯球星卡和水浒传108将卡,可以说是改革开放后第一代沉迷卡牌的小学生。
然而,在拆了几十包小浣熊方便面之后,我发现抽到的大比例都是鼓上蚤时迁,让我发现了其中的秘密:厂商人为制造出卡牌的稀缺性,创造出爆炒的土壤,刺激小学生为了追逐稀缺卡牌而持续购买。
连楼上领居宋哥都知道了我对卡牌的上头,把他妈从自己学生手里没收来的卡牌,一次性都给了我,再稀缺的卢俊义、呼延灼都有,让我一下子失去了兴趣。幼小的我顿时明白,稀缺性带来争抢,而一次性过量的供给,会让我失去了收集的乐趣,瞬间下头。人类,就是被「得不到」的欲望所控制着。我现在能理解张朝阳在财务自由之后那种深深的无聊感和精神危机。
在王尔德的喜剧《温夫人的扇子》中,女主人公有句台词是:In this world, there are only two tragedies. One is not getting what one wants, and the other is getting it.
无独有偶,即刻用户黄路兔也在自己的账号里吐槽说:
听说卡游上市这件事。近两年唯一有打新冲动的IPO,分享两个00后年轻赌狗消费观察:
1. 亲戚家小妹妹沉迷校门口小商店抽卡,作为社交货币在同学面前颇为得瑟。她爸妈想约束没办法,找到熊孩子鼻祖我。自此新弹发出两个月内,我就上二手给她直接高卡位买齐。大半年过去了,她本人再也没抽过。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2. 三月兽这种品牌谷店,每到周末全是大学生摆摊卖二手,几乎都是上头入坑后回血。几乎全是学校周围小卖部买的,网上抽的。
划重点:卡游线下毛线血管渠道铺得很好嘛。
有了解情况的人士说,经销商渠道里就有晨光文具店卡游认证店,7.5万家门店,能确保卡游产品第一时间到学校门口。
一位贫困县里的小学老师告诉周天财经,尽管学校三令五申不允许学生玩卡牌,课堂上也经常没收掉,但校门口的文具店还是多有售卖。
这位老师还透露,前阵子,校园里还流行过烟卡——把香烟包装和logo,制作成卡片,品牌档次越高的香烟卡越受欢迎,甚至在学生中间还形成了流通买卖的二级市场,掌握稀缺和更高级品牌的烟卡,会更有面子,也会激发更多学生来搜集,于是乎,较宽裕的家庭,可以轻松供应烟卡给孩子,拮据的家庭,就有一些孩子会去翻垃圾桶。早熟的孩子们,就用这么一个小小的物件,完成了攀比和圈层划分。
学生刚刚从家庭的众星捧月环境,被扔到集体生活的小社会里,迅速变得「不再特别」,就需要经历一个自我定位的过程,这个「我」处在集体的什么地位,「我」有多厉害,就需要通过一些外物来进行辅助定位。我在小学低年级时候,班上还流行过拜师傅的游戏,拜入哪个班级强人的麾下,更有「保障」和地位,不会被欺负。找同类,也是一种找自我历程。
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自我和同类。小时候通过卡牌、烟卡来体现自我,长大了就通过昂跑、Lululemon、绅装骑行、爱马仕香奈儿、新天地翠湖大平层来定位,甚至大到重庆一整个省份,从四川拆分之后,也需要定位自我,用各种细节来证明自己和四川真嘞不一样,尽管在外地人听起来,重庆话和四川话几乎没得啥子区别。
卡牌游戏,无非是捕捉到了一个人生命周期里第一站的「找自我」和「找同类」需求。
我认同其提供的情绪价值和社交属性,但这种人性游戏,以无处不在的铺货,把小学生拿捏在了手心,这是我不太认同这门生意的部分。
问我的童年回忆是怎样的,当然卡牌给我带来了很大的愉悦,但也吞噬了我过度的注意力,也带来部分行为的扭曲,上述小学老师就告诉我,根据稀缺程度,一套卡牌60元到上百元不等,哪吒饺子签名的卡牌更是价格上千,给家长增添了一定的财务负担,同时,有学生会偷同学的卡牌,也有同学之间转让之后,反悔要索回而打架的。
一位学生家长告诉我,四年级的孩子拿着过年的压岁钱,花了两百元买了一套卡,其中就抽中了一些稀缺卡,转手卖给同学赚了六百元,欣喜若狂地跑回家昭告家人。对于卡牌游戏,一刀切禁止可能是粗暴的,但引导幼童合理参与游戏,需要多方共同努力。
这两年集中上市的To C好生意,在情绪价值和成瘾之间,只是隔着一层窗户纸,从蜜雪冰城、霸王茶姬到卡游、POP MART,无不在这个逻辑里兜兜转转。蜜雪冰城采购全中国 1% 的糖料(详情可见周天财经:蜜雪冰城IPO:一个东亚怪物房故事),霸王茶姬提供大量的茶多酚。卡游在2024年共计卖出48.113亿包集换式卡牌,相当于给每一个中国人手里都塞了大约3、4 包卡牌。
如此多沉迷类好生意流行,或许给辛苦的生活,增添了不少的慰籍,但还是更愿意看到一些催人上进的好生意能多出现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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