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媒体时代变局中，华纳DC难以驶出暴风眼

文 | 零壹

近日据外媒报道，DC影业总裁沃尔特·滨田已确认离职。

这位在华纳兄弟工作了15年的老将自2018年1月开始担任DC影业的负责人，在当时可谓临危受命。在2018年至今这几年里，DC电影和背后的华纳，甚至整个好莱坞电影市场格局都经历了巨大的变化。

命途多舛的DC影业

2017年或许是DC影业发展最为混乱的一年。重头戏《正义联盟》命途多舛，原导演扎克·施耐德因与华纳高层矛盾以及家庭变故而离开项目，当时的DC影业高层杰夫·琼斯与Jon Berg请来了《复仇者联盟2》的导演乔斯·韦登对《正义联盟》进行补拍。但最终，这一DCEU（DC电影宇宙）超级英雄首次集结的大项目全球票房仅6.58亿美元，比《蝙蝠侠大战超人》还低了足足2亿美元，远低于同一年上映的《复仇者联盟3》，可谓是一场耻辱性的巨大失败。

蝙蝠侠、超人、神奇女侠等都曾经是热度极高的IP，但却在电影市场被漫威稳稳压过风头，于是2018年华纳兄弟影业和DC影业都迎来了人事变动。托比·艾默里奇就任华纳兄弟影业集团主席，沃尔特·滨田就任DC影业总裁，但这两位都在2022年离开了华纳。

沃尔特·滨田在2018年接手DC影业后，推出了《海王》《雷霆沙赞》《小丑》《猛禽小队和哈莉·奎茵》《神奇女侠1984》《X特遣队：全员集结》《新蝙蝠侠》以及即将上映的《黑亚当》等8部电影，其中《海王》《小丑》取得超10亿美元的全球票房成功，《新蝙蝠侠》也以较低成本收获预期之上的7.7亿票房。但其他项目则不及预期，特别是《神奇女侠1984》仅拿下1.7亿全球票房，比第一部《神奇女侠》票房低了数倍。

虽然各个电影项目有得有失，也不乏《小丑》这样口碑票房俱佳的新作，但在沃尔特·滨田任职期间，DCEU没有任何实质性扩展，各个电影项目独立各自为战，《钢铁之躯2》《闪电侠》等重大项目全部搁浅，与漫威电影之间的差距进一步扩大，这或许是华纳所无法接受的。

2021年，华纳又在社交平台粉丝的施压下通过了《扎克·施耐德版正义联盟》的补拍计划，这部电影最终作为华纳旗下流媒体平台HBOMAX的重磅网络作品上线。但扎导版《正联》的出现又带来新的问题——扎克·施耐德在导剪版中加入了大量自己计划中的DCEU后续剧情暗示，包括超人的黑化、达克赛德的直接出现、莱托版小丑和蝙蝠侠的长段对话、火星猎人的突兀出现……这些“私料”剧情很大程度上打乱了DC影业的部署，《Variety》杂志透露华纳内部早已后悔这一决定，因为粉丝在此后对恢复扎导版DCEU的呼声反而变得更大了。

2022年4月8日，探索传播公司对华纳传媒价值430亿美元的并购宣告完成，新公司华纳兄弟探索（Warner Bros. Discovery）诞生。华纳兄弟影业集团主席托比·艾默里奇换成了曾任Discovery CEO的大卫·扎斯拉夫，新任CEO显然希望把DC电影这一团乱麻推倒重来，他直接砍掉了成品效果不佳的《蝙蝠女》电影，使之不能在网络和院线等任何渠道面世，而最近辞任的沃尔特·滨田已经是他就任以后第六位辞职的华纳高管了。

据媒体报道，对《蝙蝠女》被砍掉的原因，大卫·扎斯拉夫表示：“我们的雄心是让华纳重新崛起，制作出伟大的、高质量的电影。我们要在DC建立一个长期可持续增长的业务。在电影准备好之前，我们是不会发行的， 重点是把这些电影拍得尽可能好！”

大卫·扎斯拉夫宣布了以下愿景：重组DC电影业务重心，将会有一个团队为DC制定10年发展计划，寻求一个类似漫威电影总制片人凯文·费奇的角色来进行总体把控。新的规划下，《海王2》《沙赞2》再次推迟上映，下半年恐怕仅有一部《黑亚当》会与观众见面，而《闪电侠》电影极大概率会选取漫画《闪点》的故事进行改编，这意味着DC电影将通过故事中闪电侠开启多元宇宙的方式来进行重启，“历史遗留”问题会从此解决。但在《黑亚当》即将上映时，主演巨石强森又表示争取到了亨利·卡维尔回归拍摄《钢铁之躯2》的机会，这一项目也开始了运作。

综合以上信息之后，不难发现DC电影正处于有史以来最混乱、艰难的时刻。大卫·扎斯拉夫希望DC电影能够像漫威那样形成真正的联动合力，但从现实来看则是困难重重。

浜田执掌DC影业期间“小打小闹”的做法显然与大IP开发战略很难兼容， 如果用“电影宇宙”的角度来看，DC电影现有规划已经四分五裂，一块是扎克·施耐德主导的《正义联盟》班底，一块是《雷霆沙赞》和《黑亚当》的班底，一块是菲尼克斯主导的《小丑》和计划中的《小丑2》，还有一块是马丁·里夫斯主导的《新蝙蝠侠》，而这些不同板块的电影项目目前都是各拍各的，各讲各的故事……

所以要达到大卫·扎斯拉夫的目标，DC影业至少还要很长时间去消化历史项目、谨慎规划未来。如果届时大卫·扎斯拉夫地位仍然稳固，那么DC电影宇宙大概率会在《闪电侠》后开始全盘的重启。

流媒体变局中，华纳会被“洗牌”吗？

扎斯拉夫试图力挽狂澜，为此不惜裁撤项目、大量裁员、寻求掌舵人策划新的DC宇宙十年计划，但业界显然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容易成功的事情。据媒体报道，有不少好莱坞高管认为，环球影业母公司康卡斯特即将收购华纳并将与环球影业合并，以图与此前成功并购福斯的迪士尼展开竞争。9月23日，扎斯拉夫向华纳全球员工发表谈话试图稳定军心，他直接表示：“公司不卖。”

但不得不说，华纳近年的市场战略是极为被动和失败的。

电影项目规划上，在漫威影业从2008年的《钢铁侠》开始搭建漫威电影宇宙的时，华纳却未能敏锐地发现这一模式的广阔前景而及时跟进，反而是在与扎导的分歧中拖延日久，没有足够的单人英雄电影支撑，仅仅在《钢铁之躯》和《BVS》之后就赶鸭子上架急忙推出英雄集结的《正义联盟》，而在票房失败之后，华纳又180度大转弯地抛弃“电影宇宙”规划寻求导演个人风格电影的突破，独立发展的电影项目涌现，带来了《新蝙蝠侠》《小丑》等一批很有创作活力的项目，被视为DC电影可能选择的一条“新路”，可新上台的大卫·扎斯拉夫又否定了这一路线重新寻求漫威宇宙式发展，反反复复。与此同时，《神奇动物》这样潜力巨大的IP也被弄成了口碑票房崩盘；

流媒体发展角度，华纳没有在Netflix突飞猛进的时期入局，也没有与Disney +同步上线，而是在2020年疫情期间打造了HBO Max，2021年推出Discovery+。在2020年北美疫情严重院线关门之际，华纳大胆发布计划将2021年的全部电影都放在流媒体平台首播，这引发了轩然大波和院线行业的大量抵制声音，华纳在流媒体市场的冒险投入很难说是前瞻性的，而更像是对Netflix和Discovery+的竞争行为；如今大卫·扎斯拉夫主导DC影业大换血和十年规划，又是一步明显试图去复刻漫威影业成功史的棋。

说到底，华纳对迪士尼的亦步亦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羡慕后者在近年来取得的巨大成功。因为从IP储备来说，华纳握有HBO Max、CNN频道、Discovery频道等旗下诸多品牌的全球IP版权，其实并没有大幅度落后于迪士尼——迪士尼有漫威，华纳有DC，超人和蝙蝠侠此前的国民度远高于钢铁侠雷神等漫威角色；迪士尼有加勒比海盗、星球大战等电影系列IP，华纳也有哈利·波特系列撑起场面；而华纳在电视剧领域的积累还要远强于迪士尼，《老友记》《权力的游戏》《生活大爆炸》《西部世界》都归属华纳旗下，近期播出的《龙之家族》口碑也超过了同期的其他流媒体大剧。

模仿成功的同行不是原罪，但问题是华纳的战略方向并不总步调一致，反反复复的战略调整极大地影响了公司的整体业绩。现阶段的国际流媒体市场是一个极为“烧钱”的行业，几个主要对手里，Disney+正处于上升势头之中，IP库极为丰富；Amazon财大气粗，战略也比较稳扎稳打，Netflix刚刚推出了广告会员套餐，还有增量空间可挖，而华纳在2021年的孤注一掷虽然为HBOMAX带来了大量会员数量，可同时也意味着投入的不可持续性，仅2022年二季度华纳探索亏损就高达34亿美元，华纳探索股价自上市以来跌去了47%。

读娱君在此前的文章里曾提到，过去的三年时间里可以视为国际流媒体“军备竞赛”的一场开端。但随着各大平台花费巨额资本把Netflix拉下难以撼动的龙头宝座，无论是谁也难以再次独大。随着各家资金逐渐吃紧，市场的竞争很可能回到效率、盈利的实际话题。

过去所说的好莱坞六大里，二十世纪福斯被迪士尼并购，派拉蒙在搞自己的流媒体平台Paramount+，环球影业也有流媒体平台Peacock，流媒体时代下，行业的新一轮洗牌恐怕是在所难免的，这样来看，财务困难的华纳被康卡斯特收购、与环球影业进行全面合并存有很大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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